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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走于认真与责任之间——记中国高校教学名师奖获得者李砚祖教授
央视国际 2003年10月15日 16:06
当您听到“南有张道一，北有李砚祖”这句话的时候，对艺术门类涉猎不深的您也许会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当您置身于清华大学美术学院，登上李砚祖教授的心灵之舟，感悟了李砚祖教授的大师风范，了解了李砚祖在中国艺术史论研究以及人才培养方面的地位和贡献后，您也许不能不感叹这句话是如此的言近旨远。
责任：为发展中国的设计艺术理论和教育而领跑
实际上，李砚祖是当代中国著名的艺术学家、美术学家、工艺美术史论家、工艺美术教育家、民间美术理论家、我国艺术学学科建设的重要奠基人之一张道一先生的弟子。当从小置身于痴迷艺术家庭的氛围中，扬州师范学院美术专业毕业在省重点中学任教3年后，他投到了张道一先生的门下，开始了他艺术史论研究的“助跑”历程。
在追随张道一先生学习与工作4年的时间里，勤学善思的李砚祖不仅学到了研究的精髓，而且学到了为学和做人的真谛：不能做一个倒三角的人，要做一个金字塔型的人，这个人是一个“大写的人”。
“做一个‘大写的人’。”这一理念，从此成为李砚祖教授的人生目标。
常言道，时势造英雄。李砚祖教授成长的年代，正值工艺美术处在一个调整和适应的新时期，许多问题需要深入解决，不是靠修修补补就能够奏效的，需要有大量的有识之士和愿为此献身的人共同努力。而其中的理论与历史的研究，始终是一个薄弱的环节。在这一大的背景下，李砚祖强烈地感受到了自己肩上的责任，从此进入了为发展中国的设计艺术理论和教育而奔跑之路。
也许真如一位著名的外国科学家说的：你梦想自己成为什么样的人，常常就会成为什么样的人。李砚祖在拿到硕士学位后，就在艺术研究领域崭露头角，成为《文艺研究》杂志的特邀撰稿人。他80年代首次在上面发表的“广告艺术与广告文化”一文，是当时国内研究广告的第一篇长篇研究论文，在该领域产生了不小的反响。在中央工艺美院攻读博士两年半的时间里，李砚祖就充当了“学生”和“老师”双重角色，他不仅完成了博士论文《装饰之道: 中国装饰艺术文化心性研究》，而且讲授并撰写了《工艺美术概论》，填补了国内该领域教学与教材两项空白，使该教材成为普通高等教育“九五”国家级重点教材，也填补了该校40多年来国家级重点教材的空白。
1991年，当李砚祖以优异成绩成为中央工艺美院建校以来培养的第一批博士被留校任教后不久，他又兼任《装饰》杂志副主编、主编。4年后，当他出任系主任时，他没有利用职务之便去谋求仕途之路，而是从中国设计艺术教育事业的大局着眼，从培养人才的角度出发，一心系于系里的工作，对系里的教学结构进行了调整和改革，将纯理论教学变成了理论加实践的教学模式，从根本上改变了学生单纯从理论到理论的学习方式，增加了绘画基础、工艺基础和基本的设计实践课程等，学生的全面素质和能力有了提高，增强了对社会的适应能力。其间毕业的学生不仅可以在大专院校、研究机构工作，即使自己成立设计公司，做设计师，因其较全面的素质其竞争力和中标率有时比专业系毕业的学生还大或有优势。
在设计艺术教育上，他一直认为专业划分过细，不利于学生的学习，也不符合社会需要。三年前，他向学院和学校的领导提出了培养通才，取消专业限制，取消系与系之间的分割的学科建设设想，为学院的学科建设出谋划策，在教学方法和教学结构方面，他积极探索符合中国实际的设计艺术学的学科框架，在《设计艺术学》中已经提出了一个完整的思路，有的已经得到了学界和领导的认可和采纳。
李砚祖潜心于专业史论的研究，自20世纪90年代初出版了我国第一本《工艺美术概论》、《装饰之道》后，陆续编著并出版了《设计艺术学研究》、《中国艺术学研究》、《中国工艺美术学研究》、《创造精致》及高等学校美育教材系列丛书中的《造物之美: 产品设计的艺术与文化》等在学术界和社会上产生了较大影响的著作。除此之外，他还对陶瓷、漆艺和纹样等专题进行开拓且深入的研究。同时，针对中国当代的设计艺术教育学科基础薄弱，尤其是缺少系列教材这一点，李砚祖正在主编和自己编写的《设计艺术学》、《设计艺术史》、《中国设计艺术史》、《设计艺术美学》、《设计艺术心理学》等著作。张道一先生曾经赞叹道，“他及其他一些年轻人的成长与发展，是中国工艺美术事业希望之所在。”
在学术研究上，李砚祖一直立足于中国民族的文化艺术传统和学术传统，同时又密切关注世界范围的人文等学科的发展，尽量汲取和掌握当代优秀的人文学科的新思想、新方法，来建构具有中国学术力量又具有现代性和世界性的“大文化”学科理论体系。这一高瞻远瞩的观念，使他在设计艺术学领域居于国内领先地位。同时由于他善于思考，每年都有大批原创性的论文发表，在本学科领域产生了较大的影响，推动了中国设计艺术学学科的发展。
对于李砚祖的学生而言，他们钦佩李砚祖教授的不仅仅是他那渊博的学识，更重要的是他的人格：“先生提得最多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要有高尚的学术良知，学会做人，做一个大写的‘人’。”李砚祖经常教导他的学生，当前，在成果量化评价机制的导引和功利思想的支配下, 一些学者变得经不住诱惑，在学术研究方面急功近利；门户之见，重学术背后的利益关系；近亲繁殖，论资排辈；学术空疏，热衷于在各种会议上抛头露面，以此形成自己的学术关系网。他告诫学生对这些都要有正确的认识，要能忍受做冷板凳，真正学点东西，为以后做大学问打下坚实基础和树立良好的学术良知。
投入带来积累，也带来收获
“对事业的忠诚态度、责任心和使命感会使一个理论家废寝忘食地工作。” 张道一先生的这句话，既道出了李砚祖教授的工作状态，也是对李砚祖教授投入必然带来积累和收获的最好的诠释。
“李砚祖是全校历史上第一个在攻读博士期间出书的，而且是在两年半的时间里出了两本书。”面对这样的赞赏，李砚祖教授坦诚这是源于在南艺四年期间的积累。
了解李砚祖的人都知道，李砚祖喜静且好读书。他在南艺读书时，同两位室友同住。一位是搞油画的，喜欢一边画画一边唱歌；一位是搞外国美术史的，喜欢一边看书一边听音乐，不听音乐看不进去书。而李砚祖则喜欢静，为了提高学习效率，他最后就到一间有陶瓷窑炉的工作室看书。那时助学金和奖学金30多元，他一多半都买了书。吃饭就吃点很简单的菜，肉排从来不敢吃，到哪儿都买书。当您置身于李砚祖那十几平米的书屋，您会发现除了靠窗的一面放着一张单人床，屋子中间有一张写字台之外，其余三面和地上摞的都是书。
“说老实话，我只所以能写出一点东西，不管走到哪，人家都说李砚祖真是做学问的，文章写得还可以，主要是长期投入、积累和责任感沉淀的结果。”据悉，中央美院有一位系主任，以从来不表扬人而著称。一次，史论系一位韩国留学生到他哪儿去听课，当他得知这位韩国留学生在中央工艺美院史论系读书时，他说，啊，在李砚祖哪儿。然后拍拍他的肩膀说：“李砚祖文章写得好哇！”
在清华大学美术学院，许多人都知道读李砚祖教授的研究生很“苦”。他要求研究生在学习期间必须认真学习，切忌空谈，批评时不留情面，一些想通过读研混张“文凭”的人只能望而却步。实际上，他在对研究生严格要求的同时，也加大了自己的工作量，每一篇论文的选题、查找资料、定稿，李砚祖教授都一一指导。他的第一个硕士研究生芦影在读期间撰写的《视觉传达设计的历史与美学》，目前已成为平面设计研究方面的重要论著，其他在读的研究生也多获得各种奖励。
王树良谈及导师的为人和为学时，认为可以用“平实耿直，严谨勤奋”八个字来概括。他说：“我们班有的同学生活困难，李老师曾经将自己穿的衣服，送给困难的同学，自己经济不宽裕，但他接济困难的同学，同学有困难也愿意找李老师，借李老师的钱李老师总是不让还。”
“勤学善思”是学生们给李砚祖的另一种评价。1995年4月至12月，当李砚祖作为客座研究员在东京艺术大学学习和工作期间，他除了听课和在研究室、图书馆看书收集资料外，还去了奈良、京都、日光、箱根等地参观游览博物馆、美术馆、工厂等，为以后研究日本金属工艺、陶瓷、漆艺、纤维艺术、木雕、印染等打下了基础。做学问、教学、看书、写作，已经成为李砚祖教授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他调侃地说：“要是一天给我36个小时就好了。”
有人说，压人的是梦，驮人的也是梦。梦是虚幻的，也是强大的。梦对于李砚祖教授来说，就是支撑他抵达成功彼岸的不可或缺的行囊。他将自己的梦寄托在激情里，将激情注入在责任里，倾泻于教学与学术研究中，实现了从美术学子到史论学家的跨越。
“听李老师的课，等于是一种享受。”
“李老师，您不愧是我们系最好的教授。”
“不仅是轰动，简直是震动。”
李砚祖教授就是用这日常生活与工作中的涓涓细流，日积月累地汇集成了自己的人生之海，托起了常人难以企及的成功之舟。
改不了的是“认真”
常言道：江山易改，禀性难移。“做一个‘大写的人’。”这一人生理念，也使李砚祖教授养成了耿直且疾恶如仇的个性。
“砚祖先生一向严于律己，为人师表。他的信条是教书教人不可分，教人务须先教己。他深知无论是为人还是治学、作文，品格是最重要的。”
“做事‘太认真’”，是李砚祖教授常常自责的一句口头语。认认真真做学问，认认真真做人，认认真真带学生。每天工作十几个小时，始终把工作当成一种事业在做，这就是学生眼里的李砚祖。
其实，李砚祖在攻读博士期间所撰写的《工艺美术概论》，导师认为可以作为博士论文。但一向认真的他认为研究方向是装饰艺术，以《工艺美术概论》代替虽然省力，但不符合规定，最终他还是认真完成了博士论文《装饰之道》的写作，并获得了首届吴作人国际美术交流基金会优秀博士论文奖。
在做学问上，李砚祖有一个最基本的原则，就是绝对不能抄袭，不能“炒冷饭”。他认为这既是对社会负责，也是对自己负责。
一次，他在终审系里一位即将毕业的研究生论文时，发现这篇论文写得好，不像是学生自己写的。为了慎重起见，他就请这方面的专家把把关。结果这位专家告诉他：全篇都是抄的，只改了两个字。准备同期毕业的还有3名同学也不同程度进行了抄袭。当时李砚祖没有让他们拿到学位。李砚祖谈起这事，常感自责，他认为自己负有责任。但这种认真态度和要求是无可厚非的。他说，真理的品格就像水晶一样，纯净透明，刚直不阿。与此相反，那种奉迎阿谀、投机取巧的人，最终是经不起历史评判的。
“老老实实做人，勤勤勤恳恳做事”，是李砚祖的为人做事之道，也是身为他的学生所要遵循的准则。
李砚祖教授的著作，他总是一改再改，每个细微之处也决不放过，光他正在撰写的《设计艺术学》的每个章节都至少修改过5、6遍。他常挂在嘴边的话就是：“我们要对读者负责。”
他认真和勤奋影响着他的学生们。研究生芦影在读期间，宿舍的条件比较差，夏天比较热。为了降温，芦影就用一盆冷水把脚泡在里边进行研究和写作，最后脊椎都出了问题。但她愣是用两年半的时间，写了一本40万字的专著。李砚祖说，她为此做的笔记就有十几本，卡片几千张，成为该校第一个在硕士期间出版专著的人，而且这本专著成为全国平面设计界的奠基之作。她毕业到北京广播学院工作一年多后，又在全院几百名教师参加的教学竞赛中荣登榜首。
有道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一向严于律己的李砚祖在中央工艺美院加盟清华大学后，在这所以严谨著称的学府里更是“如鱼得水”。江西师范大学艺术学院曾提出除了年薪十万，还提供一部车，享受院长待遇而招聘他为特聘教授，他没有去，他热爱并珍惜清华大学这一环境。近20年来，李砚祖一直没有转过行，没有跳过槽，没有哪个热门搞哪个。他说：“既然历史把自己安排在这个岗位上，我就沿着这条路，把这项事业做好。”人只要是为了事业，自己所受的委屈、痛苦等等就可以不计较了。他强调在大方向上不要为自己而做学术，要为事业、为国家而学术。
也许，对于痴迷于自己事业的人，真的是“生命不息，学习不止，追求不止。”已经在自己的领域卓有成就的李砚祖教授还在不断补课，不断学习，感到自己要学的东西越来越多。
从李砚祖教授的精神世界中走出，使我不由得想起这样一句话：“天和地之间的各种诱惑太多了，四方风雨太多了，站直了委实不易，此乃生活；偏要努力站直了，乃是生活的诗。”
李砚祖教授简历
李砚祖，清华大学美术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清华大学美术学院学术、学位委员会委员；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中华美学学会会员、中国工业设计协会资深会员、北京科学技术美学协会副会长；武汉理工大学设计学院、江西师范大学艺术学院、上海交通大学媒体于设计学院、美国夏威夷大学等院校兼职、客座教授；《艺术与科学》杂志主编。
他1981年毕业于扬州师范学院，1987年在南京艺术学院获硕士学位并留校任教。1988年考入中央工艺美术学院攻读博士学位，1991年获博士学位并留校任教；1992年任《装饰》杂志副主编，1993年晋升副教授，1994年任《装饰》杂志主编。1995年4月至12月作为客座研究员在东京艺术大学从事研究工作。1996年任工艺美术学系主任，1998年晋升为教授，十几年来先后在《文艺研究》、《美术》等刊物发表专业论文100余万字，出版著作近20部，教授《工艺美术概论》、《设计艺术学》等课程数门，学术成果和教学成果颇丰。他在博士在读期间独立撰写出国内第一本《工艺美术概论》； 1993年获北京市高校优秀教学成果一等奖； 2002年获全国普通高等学校优秀教材二等奖。他撰写的《设计艺术学》被教育部规划为国内第一部设计艺术学专业研究生推荐教材；近年编著的21世纪素质教育系列教材，高等学校美育教材系列，获2002年全国普通高等学校优秀教材一等奖。
（清华新闻中心记者 周襄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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